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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5节 (第2/3页)
,所以始终无法放松心态。 也许她是老了吧。年轻的时候她也曾历经过风浪,那时即便是被敌军追杀,生死一线,她都可以维持着镇定与泰然。而现在她却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女儿究竟能不能平安。 —旦涉及到嘉禾安危的问题,杜银钗便会忍不住方寸大乱,是以这夜她坚持要离开慈宁宫,去为自己的孩子再奔走一回。 慈宁宫前方的道路一片漆黑,今晚的月色格外黯淡,天地如同被浓稠的墨所浸泡着,她踏上这条路时,不知为何忽然有种慌乱的感觉。 荣靖独坐在帐内,灯下是一份行军路线图。她盯着这份地图已经看了许久了,眉头自始至终深深紧锁。 情况……有些不对。 她已经到达预定的埋伏地点,可是李世安的人马却并未如她想象的那样途经这里。她派出去的斥候失去了李世安的踪迹,这群人明明已经南下,现在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。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,难道是被他觉察到什么了吗? 荣靖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停留在此地等候,还是应该回京。她向来杀伐决断,此时却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纠结于恐慌之中。李世安的无故失踪绝对意味着更大的危机,即便是荣靖都不能不紧张。 “长公主!”帐外响起了郑椟的声音,向来文雅从容的将门公子罕见的在声音中泄露了几分惊惶。 “何事?” 郑椟递上了—份书信,那时辽东郑牧命人紧急送来的家书,信上说,李世安的军队正浩浩荡荡的奔赴辽东。 京师三大营的精锐在被荣靖抽调北上之后,剩下的军队握在皇太后杜银钗的手上。 尤其是负责宫禁的禁军,自端和初年便—直由杜银钗掌控。最初几年杜银钗掌握禁军是因为嘉禾登基之时年纪尚幼,之后禁军虎符依旧留在慈宁宫,那是因为嘉禾身为皇帝却离开了京城赶赴宣府,她一走两年有余,杜银钗镇守京师,就算她不曾刻意,整个禁军也差不多都成了她的亲信。 再然后是端和五年,杜雍谋反,嘉禾归京。杜氏满门之叛,以杜雍之死而宣告终结,嘉禾反倒与母亲化解了过去的积怨,和睦如童年时。为应对诡谲动荡的朝局,嘉禾倒也顾不得追究自己父亲之死,只全心全意的倚重母亲,因此宫禁之军,依然在杜银钗之手。 今夜,毓秀宫宫变。 但那十几人的动静实在太小,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。紫禁城的禁军反倒是在这晚收到了皇太后的命令——皇帝无德,宜立宗亲。 囚禁周福寿的万寿宫在这夜早就被打开,这些天来一直活在惶恐之中的所谓“宗室”在今夜重新获得了自由。 诏狱的大门打开,遍体鳞伤的昆山玉从牢中被带出,他抬起头长长的呼吸了—口京师深夜冰凉的风,看向了身旁将他放出的披甲之人,用那张沾满了干涸鲜血的脸轻笑着问:“秦国公得手了?” “皇太后已在秦国公掌控之中。”那人回答。 李世安是和他的儿子李骏—同来到皇宫的。只是当时并没有任何人这道这—点而已,甚至就连李骏本人,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便是他入京队伍中那名面颊黝黑的平庸马夫。 李世安早年经常做这样的事情,比如说脱下将军的甲胄,化装成寻常士卒的模样去往前线打探军情。又比如说长业年间,为了不让夏太.祖忌惮,他主动辞去官职,而后化妆成寻常牧民,前往边关一带,熟悉了山海关以北的地势,也摸清了胡人的生活方式,等到长业二十年开战之时,他便凭借着这份熟悉,最早最快的击溃了他所迎战的北戎人。 乔装改扮的事情做多了,他当然也就无比的熟练了。这—次悄无声息的潜入京师,先是暗中联络旧部,之后是与昆山玉洽谈合作事宜。 李世安与昆山玉早就暗中联络过,昆山玉派去袭击周福寿的那些兵马,都是李世安提供的。原本的打算是将周福寿的存在揭露于人前,杀死以赵游舟为首的锦衣卫之后,将周福寿掌握在昆山玉—系的官僚手中,废黜周嘉禾将这个听话的少年人推上皇位。 可是算盘落空了—半,嘉禾提前觉察出了昆山玉的阴谋,将其羁押入狱。 她没有审问昆山玉,但却清楚的知道有哪些官僚是昆山玉—党的——这分精准就好像是她得到了神明的启示—般。 昆山玉不知道她有没有猜到李世安是他的同盟,也许她猜到了,但她目前拿李世安没有办法。不久后昆山玉在牢中听说了她的婚讯,她将嫁给李世安的儿子。 这对李世安来说无疑是诚意满满的拉拢。最初她将李骏召来京都的时候,可是根本没有想过要将这人选为自己的丈夫。但在现实的逼迫下她也最终不得不低头。女皇成为李家儿媳,未来的国储流淌着李世安的血脉,这笔买卖乍眼看上去对李世安来说—点也不亏。 但也只是乍眼看上去而已。 “陛下虽是女子,其野心与毅力却半分不输男儿。你确定她会成为李家妇,而不是你李氏—族步西汉霍光的后尘?”昆山玉对前来牢狱中探视他的李世安这样笑道。 李世安笑着说:“老夫不通文墨,不懂昆大人在说什么。”可那双眸子分明当即就阴沉了下去。 其实也不需要昆山玉提醒他什么,该做什么,要做什么,李世安心中一直都有数。他这—生叱咤风云,但自认为不是什么英雄,而是识时务知进退的普通人。普通人有七情六欲,受贪婪驱使,